中国需要怎样的民主（上）
2019-05-02 23:04
民主无疑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强音，是一切现代政治的合法性来源。但从中外民主实践的历史来看，民主的高调与民主的低能却又是同时并存的。都说民主是个好东西，但如果不能由此实现善治，岂不是名不副实？不论是亚洲四小龙的早期腾飞，还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强劲崛起，更多人将其成功归因于独裁/专制而非民主。
就中国而言，经过几十年实践的摸索，党的领导（专制）、人民当家做主（民主）和依法治国（法治）的三位一体构成了中国式的共和体制，民主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因此中国的民主发展，一定不能从本本和理论出发，而是要尊重历史实践的经验，明确自我定位，在共和框架下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是以民主的一家独大颠覆共和的三位一体。当然，目前三者之间的平衡关系尚未定型，表现为专制的力量太强而民主与法治的力量太弱，三者之间等边三角形的关系尚待完成。我们需要怎样的民主？与其唱一些民主的高调，不如在制度上切实优化民主的效能，这才是政治改革与制度完善的方向。
代表的产生：以联署取代选举
民主的本义是人民直接的统治，但由于现代国家规模庞大，只得实行人民间接的统治——代议制。于是代表如何产生以保障其有效地传达民意，就成为民主实现程度的关键所在。二战后在全世界范围内逐步实现了普选，民众对此曾经满怀希望，但经过几十年实践检验之后却变成了冷漠失望，越来越认识到了选举民主的虚伪性。
西方国家的投票率持续走低便是这种政治冷漠症的最好证明。同样，中国人大代表的走过场式选举也常常遭到诟病。不论是西方的代议制，还是中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几年一次的定期选举虽然可以完成形式民主的授权程序，却把民主简化为选举，甚至把选举等同于民主，已经严重误导了我们对于民主的深入理解和制度改进。
为了因应社会结构之转型，实现民主之全覆盖，充分体现人民当家做主，以联署的方式产生人大代表，比之旧有的选举形式，更有利于代表与选民之间的频繁联系，也能更好地传达民意，落实民主的初衷。
原来以直接选举方式产生的代表，投票过程形式化，代表候选人不见面，即便以多数得票当选也还是会有少数票的流失，这样其代表性终究是不完整的。联署则不同，必须要有100%的支持，民主全覆盖。其具体的操作方法是：假设一个县有60万选民，需产生60名县级人大代表，那么每名人大代表只要获得10,000人的联署就可当选。这就要求候选人在当选前要挨家挨户去上门走访，嘘寒问暖体察民情，如此则增加了代表与民众深入接触的机会，而不像竞选模式下过多依靠媒体的宣传，象征性的拜票大于实质性的交流。
联署实行差额竞争，多名竞争者，谁率先达到联署的票数就直接当选，同时立即停止其联署活动，由剩余的竞争者继续联署。在联署截止时间内，如果剩余的竞争者皆未达到联署票数，则得票少者将其联署票数转让给得票多者，同时也把代表与民众联系的责任转移给对方。一旦民众联署支持某人，该代表就要对其支持者负责，向其发放联系卡，本人或助手定期入户探访，举行座谈会，随时了解民情、掌握民意。
联署产生的人大代表肩负着选民的重托，理应专职化，同时为之配备相应的助手，协助其搜集民意、沟通民情、替民众发声。专职化的代表会更有责任感，也将更加专业化，在替人民监督政府时更有权威性和能动性。专职化的代表纳入干部序列，对应于相应的行政级别，成为干部升迁的必经岗位。比如，一个人在担任县长之前一般要求担任过局长，在当局长之前要求担任过县级人大代表。人大代表成为仕途的起点，不仅可以保证向基层持续的输送人才，对于干部的历练和成长也会大有好处：帮助他们在为官之前先学会深入群众、了解民情。
人大代表的三级联动、上下互通
中国现行的人大制度，只有县乡两级的人大代表是直选产生的，县级以上的人大代表则是间接选举产生的。作为人民代表，虽然所处的层级不同，但其代表民意、服务人民的目标是一致的。过去各级代表之间各自为政，缺乏联通互动，不利于下情上达，也不符合间接选举的民主本义。
间接选举本来就是要让民意通过一定的渠道可以层层上传，上下级之间双向互动，而不应该仅仅是一个单向的选举授权仪式。但在现实的制度运作中，上级人大代表虽然是由下级人大代表选举产生的，却不用对下级人大代表负责，一旦选举完成就彼此脱离了联系。这就造成了间接选举产生的人大代表与人民之间的距离非常远、隔阂非常大，无法有效代表人民发声。
此外，除了乡级人大外，其他级别的人大都还要再选举产生各自的常委会，履行日常的人大职能，无形中又多了一层与人民的间隔性。在如今这个高科技信息化的时代，过多的间接选举和层级设置不仅不利于上下级之间信息的高效传递，同时也在代表与人民之间设置了重重防护栏，出了事情民众首先想到的不是找自己的代表反映情况，而宁愿通过越级上访的违法方式来鸣冤告状。
为了打通原有的上下级人大之间的阻隔，保障基层民声可以顺畅地直达高层乃至中央，有必要在各级人大代表之间建立起纵向的贯通联系机制。上级代表如果不能或不愿办理下级代表反映的问题，则下级代表有权撤销对其的联署支持，如此就使其面临丧失代表身份的危险。
（本文首发于《多维CN》第45期名家栏目）
就中国而言，经过几十年实践的摸索，党的领导（专制）、人民当家做主（民主）和依法治国（法治）的三位一体构成了中国式的共和体制，民主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因此中国的民主发展，一定不能从本本和理论出发，而是要尊重历史实践的经验，明确自我定位，在共和框架下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是以民主的一家独大颠覆共和的三位一体。当然，目前三者之间的平衡关系尚未定型，表现为专制的力量太强而民主与法治的力量太弱，三者之间等边三角形的关系尚待完成。我们需要怎样的民主？与其唱一些民主的高调，不如在制度上切实优化民主的效能，这才是政治改革与制度完善的方向。
代表的产生：以联署取代选举
民主的本义是人民直接的统治，但由于现代国家规模庞大，只得实行人民间接的统治——代议制。于是代表如何产生以保障其有效地传达民意，就成为民主实现程度的关键所在。二战后在全世界范围内逐步实现了普选，民众对此曾经满怀希望，但经过几十年实践检验之后却变成了冷漠失望，越来越认识到了选举民主的虚伪性。
西方国家的投票率持续走低便是这种政治冷漠症的最好证明。同样，中国人大代表的走过场式选举也常常遭到诟病。不论是西方的代议制，还是中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几年一次的定期选举虽然可以完成形式民主的授权程序，却把民主简化为选举，甚至把选举等同于民主，已经严重误导了我们对于民主的深入理解和制度改进。
为了因应社会结构之转型，实现民主之全覆盖，充分体现人民当家做主，以联署的方式产生人大代表，比之旧有的选举形式，更有利于代表与选民之间的频繁联系，也能更好地传达民意，落实民主的初衷。
原来以直接选举方式产生的代表，投票过程形式化，代表候选人不见面，即便以多数得票当选也还是会有少数票的流失，这样其代表性终究是不完整的。联署则不同，必须要有100%的支持，民主全覆盖。其具体的操作方法是：假设一个县有60万选民，需产生60名县级人大代表，那么每名人大代表只要获得10,000人的联署就可当选。这就要求候选人在当选前要挨家挨户去上门走访，嘘寒问暖体察民情，如此则增加了代表与民众深入接触的机会，而不像竞选模式下过多依靠媒体的宣传，象征性的拜票大于实质性的交流。
联署实行差额竞争，多名竞争者，谁率先达到联署的票数就直接当选，同时立即停止其联署活动，由剩余的竞争者继续联署。在联署截止时间内，如果剩余的竞争者皆未达到联署票数，则得票少者将其联署票数转让给得票多者，同时也把代表与民众联系的责任转移给对方。一旦民众联署支持某人，该代表就要对其支持者负责，向其发放联系卡，本人或助手定期入户探访，举行座谈会，随时了解民情、掌握民意。
联署产生的人大代表肩负着选民的重托，理应专职化，同时为之配备相应的助手，协助其搜集民意、沟通民情、替民众发声。专职化的代表会更有责任感，也将更加专业化，在替人民监督政府时更有权威性和能动性。专职化的代表纳入干部序列，对应于相应的行政级别，成为干部升迁的必经岗位。比如，一个人在担任县长之前一般要求担任过局长，在当局长之前要求担任过县级人大代表。人大代表成为仕途的起点，不仅可以保证向基层持续的输送人才，对于干部的历练和成长也会大有好处：帮助他们在为官之前先学会深入群众、了解民情。
人大代表的三级联动、上下互通
中国现行的人大制度，只有县乡两级的人大代表是直选产生的，县级以上的人大代表则是间接选举产生的。作为人民代表，虽然所处的层级不同，但其代表民意、服务人民的目标是一致的。过去各级代表之间各自为政，缺乏联通互动，不利于下情上达，也不符合间接选举的民主本义。
间接选举本来就是要让民意通过一定的渠道可以层层上传，上下级之间双向互动，而不应该仅仅是一个单向的选举授权仪式。但在现实的制度运作中，上级人大代表虽然是由下级人大代表选举产生的，却不用对下级人大代表负责，一旦选举完成就彼此脱离了联系。这就造成了间接选举产生的人大代表与人民之间的距离非常远、隔阂非常大，无法有效代表人民发声。
此外，除了乡级人大外，其他级别的人大都还要再选举产生各自的常委会，履行日常的人大职能，无形中又多了一层与人民的间隔性。在如今这个高科技信息化的时代，过多的间接选举和层级设置不仅不利于上下级之间信息的高效传递，同时也在代表与人民之间设置了重重防护栏，出了事情民众首先想到的不是找自己的代表反映情况，而宁愿通过越级上访的违法方式来鸣冤告状。
为了打通原有的上下级人大之间的阻隔，保障基层民声可以顺畅地直达高层乃至中央，有必要在各级人大代表之间建立起纵向的贯通联系机制。上级代表如果不能或不愿办理下级代表反映的问题，则下级代表有权撤销对其的联署支持，如此就使其面临丧失代表身份的危险。
（本文首发于《多维CN》第45期名家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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