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黑外教泛滥不合理但受欢迎 教师的内涵再次被误解了
据中国新华社“新华视点”报道,近日,中国重庆市渝中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一起“黑外教”案件。一中介机构将不符合在华就业资质的外籍人员包装成“金牌外教”,派遣到中小学、幼儿园任教。4名涉嫌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出售出入境证件罪的犯罪嫌疑人被提起公诉。
这些外教之“黑”不是因为他们的肤色,而是指他们并不具有外教资质。一个合格的外教至少需要同时具备这几样条件:在华申请英语教学类工作签证,需满足来自英语母语国家、大学本科以上学历、2年以上工作经历、无犯罪记录等。但这18位涉案的“金牌外教”成分注满了水,在这些条件上缺斤短两:有的学历低到仅为初高中,有的毫无教学工作经验,还有的甚至留有案底。

黑外教并非第一次被曝光,也并非只存在于这家中介机构。英国培生教育集团环球雅思华南区教学副总监张腾则认为,中国现在的外教基本上有90%不合格。有相关行业领域的从业者甚至表示,只要长着一张外国人的脸,便可以在各类培训机构和教育市场中从事“外教”这一行业。目前主流舆论将黑外教遍地的现象归因于:很多教育机构、相关部门对外教的资质审核本身就存在监管不力的问题,为中介机构帮外籍人员造假提供了可乘之机。
事实上,除了相关部门造假、监管不力等人为原因,也不可忽视黑外教能够顽强生长的客观生存土壤。“只要有张外国人的脸就能当外教”听起来非常荒谬,但实际上这种情况并非不切合实际。
伴随中国拥抱开放,“国际化”越来越深入人心,“国际化教育”自然越来越被公众认可,市场对外教的需求远远超过有资质外教的供给,因此有些机构虽然具有聘外资质,但也招不够符合资质的外教。再加上全民外语热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变化,即由原先停留在书面阅读的哑巴英语转化成比较注重交流的口语和听力教学。
而黑外教虽然无学历、无教学经验、甚至有些还有案底,但其优势在于:通常情况下他们的确语音语调比较纯正、词汇量大、遣词造句更为熟练,外国文化知识储备也会更丰富,只要他们多开口多讲,似乎凑合着也能满足外语热教学侧重点发生变化的这一趋势。因此在外语备受重视,有资质外教稀缺、外语热日益重视口语和听力的背景下,尽管黑外教不具有相关资质,但依然成了香饽饽。
黑外教的存在虽然迎合了目前外语热的现实需求,但不能因此洗白这种现象就是合理的。“只要长着一张外国脸”不能成为“从事外教职业”的充分必要条件,正如不是只要会讲中国话就能当中国语文教师一样,因为是否有资格成为教师的标准不是单一的,熟悉教学内容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能成为教师的唯一标准,正如数据库虽然资料丰富,但数据库不能称之为教师。

除了熟悉教育内容这一基础条件之外,教师还应该具备合格的教学能力,能将自己熟悉的教学内容为学生所理解和运用,素养再高一点的教师还应能“授之以渔”:培养学生自主探究的学习能力和学习热情,用自己的性格、人格魅力去影响学生形成高尚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而“只要长着一张外国人的脸就可以当外教”现象暴露出只注重教育者是否熟悉教学内容,而不考虑其他要求的错误衡量教师标准。
这一有问题的衡量教师标准不仅仅体现在黑外教身上,还体现在中国基础教育中。现在中国基础教育对高学历教师的需求在迅速增加,越来越多中学招教师六成是研究生学历。上海、北京等教育相对发达地区的不少示范性高中,已把教师的入职学历提升到了博士,比一些普通高校的师资还要强。虽然随着高等教育扩招,高学历的人才比例逐年增加,但在中国目前的人才储备库中,研究生以上学历的人才尚属高级别的研究型、管理型人才,还远未达到随处可见的地步。
高学历人才选择从事基础教育作为个人选择本身无可厚非,但基础教育学校刻意强调高学历教师则体现出:看一个教师是否合格,过分强调教学内容而忽略其他的错误衡量标准。一般来说,相较于本科师范类专业,研究生非师范类人才受教育时间长,接受的学校教育知识更为专业,基础教育的教学内容对于他们来说不在话下,但熟悉教学内容不等于他们的教学效果就格外好。
所以虽然基础教育学校对高学历人才的需求日益强烈,但当他们如愿招到高学历人才之后,对这些高学历教师的抱怨也与日俱增。一些校长抱怨,高学历教师确实对教学内容理解很深入,但就是不会教,不能考虑学生的感受,不会深入浅出地讲问题,学生们听他们讲课像听天书。基础教育面对的学生年龄相对较小,没有形成自我学习的能力,而这些高学历教师面对这样的学生,普遍存在教学方法单调,与学生缺少游戏互动,面对调皮学生束手无策等问题。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而非人类知识的搬运工。所以虽然对教学内容的熟悉程度是教师的基本素养,但并非唯一衡量标准,无论是滥竽充数的黑外教,还是中国基础教育刻意强调高学历人才,都是这一单一衡量标准的体现。一位好老师,胜过万卷书,希望更科学的衡量教师标准能为这个社会所发现和接受,才能让每个人在其人生之路上拥有属于自己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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