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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26日星期日
洪晃在紐約:我的非正常生活www.creaders.net | 2022-06-24 00:30:54 洪晃 | 6條評論 | 查看/發表評論
我29歲生日那壹天壹個人在紐約,早上起來有了個突發奇想,我要和我已經離異多年的父母在壹個房間裏吃壹頓飯。算壹算,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在壹個空間看見他們兩個人了。他們分開的時候我太小,我幾乎記不得任何只有我們三個人的場景。
那天,我有點預感我和陳凱歌的婚姻不可能維持下去,我特別想叫我的父母都坐在我面前,和所有其他家庭壹樣,安慰他們的女兒,告訴我,我這輩子還是會找到我愛、也愛我的人。 我請他們兩個壹周後到我這裏吃晚飯,但是沒有說明任何理由,裝著是鬧著玩的事,結果是陰錯陽差,他們兩個都覺得這樣不好玩,我也沒有辦法再找回去說,我又要離婚了,來陪我說說話吧,所以這頓飯就沒吃。
我至今不明白我為什麼不能跟我父母直說:“我又要離婚了,來陪我說說話吧。”
嬰兒時期的洪晃和父親洪君彥、母親章含之
離開紐約之前我決定去看壹個心理學大夫,這不是有病的行為,在紐約幾乎每個正常人都得看心理學家。
我那時候在德國金屬公司工作,人事部經理是我的朋友,她知道我要調回中國之前跟我說:“妳有壹千多塊錢的心理學治療從來沒有報過。”我就本著中、美、德通用的“不用白不用”精神去看了壹個心理學大夫。
我是被這個心理醫生“擠”進來的壹個正常人,他實在太忙。紐約正常人太多。我坐在他辦公室外,期待著我能狂說我自己的45分鐘。
在我之前,壹個西服革履的男人昂首挺胸地跨入醫生的辦公室,渾身充滿了只有投資銀行家才有的“宇宙主宰者”感覺。
半個鐘頭以後,這個人擦著眼淚、縮著背從裏面走出來,變了個人。我想:“WOW,心理大夫真是神仙。該我嘍。”
章含之懷中的洪晃
我很失望這個大夫沒有我電影裏老看見的可以讓病人躺著說話的那種長沙發。我被安置在壹個單人沙發裏面,雖然很舒服,但是還是沒有達到我的期望值。
“妳知道妳為什麼在這個辦公室嗎?”大夫問。
“我又要離婚,有點不知道我為什麼維持不了婚姻。”
“妳多大了?”
“29歲。”
“這是妳第幾次婚姻?”
“第二次。”
“嗯。”大夫好像感覺到我的困惑了,“我們先說說妳的家庭吧,妳爸爸媽媽是……”
“我爸爸媽媽也離婚了。”
“啊,”大夫記了個筆記,“那他們的父母哪?”
“我的外祖父有三個老婆,第壹個是個知識分子,他們過不到壹起,所以就分開了,有三個孩子,壹個自殺了,壹個瘋了,還有壹個也是半瘋,他認為希特勒還活著,而且藏在中國。”
大夫看了我壹眼:“是同時有三個老婆?”
“是。”
“在那兒?”
“在中國。”我心裏說,妳做夢吧妳,妳沒戲,在紐約娶三個媳婦。
少女洪晃和父親洪君彥
他好像看出來我想什麼了。“我覺得壹個就夠受的,妳的外公真不是凡人。第二個老婆吶?”他問。
“第二個老婆是我的外婆,帶我長大,但是好像原來是青樓裏的,我媽媽是抱來的,因為我外婆不能生孩子。”
我看了大夫壹眼,他開始瘋狂地記筆記。
“第三個老婆原來是壹個上海黑手黨青紅幫的頭頭杜月笙的情人,我外公是黑手黨的律師,他們在重慶的時候互相換了情人。我到十二歲才第壹次見到他。”
大夫還在寫,頭也沒擡道:“接著說。”
“我爸爸的爸爸有兩個老婆,但是我才三歲的時候他們就過世了,我爸爸有七個兄弟姐妹是同父同母,還有四個是同父異母。”我看了大夫壹眼,他還在狂記。
“我爸爸和我媽媽在我九歲那年分開了,我媽媽後來的丈夫是中國前外交部長,我爸爸後來的老婆是個美女演員,有金花的稱號。”
“妳媽媽的親生母親妳見過嗎?”大夫問。
“噢,對了,”我在他的提醒下想起來,“我媽媽的親生母親是原來上海的交際花,外號叫‘康克林西施’,我媽媽是私生女,所以讓別人領走了。
後來這個漂亮女人又嫁了人,而且有四五個孩子。
昔日雜誌上的“康克林西施”
大夫摸了壹下頭上的汗珠,我頭壹次看見寫字也能讓人出汗。
“妳怎麼知道這些的?”他問。
“有壹年大地震,地震第二天瓢潑大雨,我媽讓我去火車站接‘外婆’,可是那年我外婆已經死了六年了,還說我有壹個表哥叫平平,壹個表妹叫罐罐,他們會在火車站的大鐘下面等我。我以為我媽給震糊塗了,家裏瓶瓶罐罐碎多了,就說胡話了。我說我不去,下這麼大雨,接個死了六年的外婆,還要在大鐘底下找瓶瓶罐罐,這純屬於瞎胡鬧。我媽說,妳別鬧,快去吧,別讓妳外婆等。”
洪晃的母親章含之(後排中立者)少女時期,與養父母章士釗壹家的合影
“後來呢?”
“後來我就去了,大鐘下面瓶瓶罐罐舉著傘,見了我就喊我小名,看樣子認識我。”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進了火車站,接到了壹個有嚴重風濕關節炎的老太太。”
“然後哪?”
“然後就回家了。”
“她漂亮嗎?”大夫已經不記筆記了,我心裏很不是滋味,這明明是我給他說故事來了,為什麼還得付他兩百美金?!
“不漂亮。”
“壹點都不漂亮?”
“可能年輕時候還行吧,看得出來有點妖氣。”我不在乎地說。
“妳不喜歡她?”他試探道。
“談不上。我不認識她。”我說。
“我聽出來妳不喜歡她。”他堅持道。
“那就不喜歡吧,她也不喜歡我,她不是我外婆。”
“妳父母什麼時候離婚的?”他改了話題。
“我十二歲的時候。” (註:前文所述是作者九歲時父母分開,而非離婚)
“妳怎麼想這件事情?”
“大概是應該的吧,我的記憶中沒有他們在壹起高高興興的時候,都是在吵架。”我開始有點難受,頭壹次意識到,我父母離婚是我不喜歡談論的壹個事情。
“妳父母後來又結婚了嗎?”大夫問。
“我媽嫁了外交部長,我爸娶了壹個大美妞電影演員。”我回答道。
章含之和喬冠華
大夫看了看我,說:“妳不是在編故事吧?”
我笑了,有點覺得這個大夫怪可憐的,像我這麼亂七八糟的人連紐約都是少見的。
我搖搖頭,繼續給他講:“我12歲就被送到美國來了,16歲被送回去,因為我媽和她的丈夫下臺了,被辦了學習班。”
“什麼叫學習班?”大夫問。
“就是被軟禁了。”我解釋。
大夫又吃了壹驚。“中國下臺的部長都被軟禁嗎?那妳怎麼辦?
“現在不,但是那時候軟禁就算是照顧了,有好多都在監獄裏面。”我不知道如何向大夫解釋當時中國的政治鬥爭和其株連九族的可怕特征,這故事太復雜了。
“就這麼說吧,”我把事情簡單化了壹下,“我兩年沒見到我媽。”
“那妳父親哪?”
“我爸找了個新老婆,跟我不對付。”我嘆了口氣,這些都是我最頭疼講的事情,但是既然來了,還付了錢,就說吧。
“我那時候挺慘的,我的老師提醒我,我大概不可能上大學,因為在中國上大學需要有比較幹凈的政治背景,我的壹個親戚告訴我,我後媽已經發話,就是我考進大學,她也不願意讓我爸出這份錢。我就壹氣之下沒在中國上大學,去工作了。”
“妳最難受的時候是什麼?”
“我最難受的時候是我16歲剛從紐約回到北京的時候。正好是冬天,又是春節,但是我父母都不在身邊,只有壹些在我們家看著我繼父的人,大年三十讓我去給他們買菜,把我關在外面,差點沒凍死。”
“那時候妳最想誰?”
“最想我外婆。”我覺得嗓子眼有點堵,難受。
“妳想妳外婆時想什麼?”
“想她死的時候頭發有些亂,是我給她梳整齊的。”我終於哭了,像小時候受了委屈要跑到我外婆身邊壹樣,哭得特別傷心。我覺得我身邊就站著壹個拿著紫砂茶壺的老太太,她在輕輕地撫摸我的頭,說:“噓……乖妞……不哭。阿婆給妳講故事……”
少女洪晃
我是會撒嬌的孩子,為了讓她多摸我壹會,使勁地哭,沒完沒了的哭……
我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大夫遞給我壹盒紙巾,說:“時間到了,我覺得效果很好,下次我們再談談妳最近要離婚的事。”
我把臉擦幹凈,說了謝謝就出去了,大概也是哭哭啼啼,縮著背。
我出了辦公大樓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可是感覺舒服多了。
盡管如此,我再也沒有回去,有些事情我最好還是別再去想了。這種自憐偶爾壹次就夠了,多了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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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評論
西温哥华 2022年06月24日 21:06
陈凯歌为了绿卡和这个丑丫头睡了半年多。简直是超级忍者神龟。陈凯歌一边吐一边跟自己说“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不怕恶心,争取拿到绿卡”。拿到绿卡就一脚把洪晃踹了。
纽约何哲 2022年06月24日 16:55
本大爷在纽约住了25年,知道“在纽约几乎每个正常人都得看心理学家”纯属胡说八道。
七号洞 2022年06月24日 10:54
大导陈凯歌大当年到美国初期跟这个女人搞了个“短期假结婚”,估计为了美国身份吧。
jianggt 2022年06月24日 09:13
洪晃怎么就长成这副模样?有她妈一半的样子也好啊。
欧阳峰 2022年06月24日 07:43
矫情的精英
BBC12 2022年06月24日 06:43
滥用贞操是有家族遗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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